Koto咕咕

原来曾经最快乐

【九城记】痼疾

*全文9k+ 背景设定奶泡解散后 全是我瞎编的 勿上升 


*深冬LA


*感谢 @巴伐利亚日安  的邀请 



1.

快乐和平安,你选哪一个。




朱正廷是在凌晨三点堆满积雪的街道上捡到的蔡徐坤。


洛杉矶的冬天很冷,顶顶无趣的还有下不完的冬雪,银装素裹的街区看得久了,倒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先前便从黄明昊那里听说蔡徐坤向公司请了长假安心休养身体,殊不知他得了哪门子难缠的病,竟任性到自明年起所有的大小通告都一律取消了。


朱正廷自然是在意的,甚至想用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身份来关心他,起码从头到尾明明白白的问过分开的两年来他都在做些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的老套句式。


可是这种想法就像冬雪,落往肩头的同时很快又化成水汽蒸发掉了。


后来又听黄明昊说起那时候蔡徐坤的近况,他不常出门,成天蔫蔫地躺在家里无聊的活着,倒也浑噩自知,叫外卖的次数愈发增多,就连街坊邻居之间都能说上几句客套话,当真是过上了平凡人的生活。


黄明昊时常被蔡徐坤喊去他家中聚餐,还有范丞丞,从家常便饭到最简单的火锅料理,无非是酱料调得大同小异,末了把新鲜的食材一并倒进煮沸的铁锅里,交换着彼此的口水罢了。

也试探着问过蔡徐坤对未来的看法,只是他这人圆滑得有棱有角,不想说的话也都学着哑巴吃黄连了。


再到后来,朱正廷就封锁了有关蔡徐坤的一切消息。


是他不敢了,他投降,他朱正廷只要一碰到蔡徐坤便无理由的竖起小白旗,而他怕什么心里却昏花得很。


就像现在。


今天店铺打烊得晚,奈何是几对不修边幅的外国佬情侣赖在他店里不走,一杯咖啡能喝上一昼夜交替,再递了菜单问过是否多添些吃食的时候,一外国妞竟还吐了两句脏话,这才肯拍拍屁股走人了。


朱正廷腹诽,真抠,连三十八块钱都没有还搞什么对象。


结束一天的营业再拉灯的时候,他一回身就看到了蔡徐坤。那人把身体团成了一个圆球,下巴抵在交叉的小臂上,不时还咳嗽几声,状态看起来并不愉快。

他本想贴着墙角慢慢踱过去再溜之大吉的,可奈那团毛球还是不合时宜的抬了头,紧接着一个熟悉嘶哑的声音就悠悠漫进朱正廷的耳朵里。


蔡徐坤说,朱正廷,你带我回家吧。


毋庸置疑,这并不是个疑问句。相反却笃定得紧,就好像糅了柔软的妥协进去,而字里行间又带着谨慎。

朱正廷后退了几步。


他抬起小脸儿来笑看着自己,双颊上的酒醺痕迹清晰可见,混着他头顶那盏不太灵光的街灯看,比以前瘦了也长大了,十九岁的蔡徐坤便要永远亡于朱正廷二十二岁的生命里了。


如果非要说起从前的事儿来,掰着指头算算,蔡徐坤和朱正廷分手也得有两年多了,准确来说, Nine percent解散多久他俩就陌路了多久,这两者之间是互通对立的关系。

蔡徐坤曾翘首以盼过与朱正廷的未来,促膝而谈时的蓝图修整得漂亮又可爱,甚至还把那只被粉丝揶揄叫五百万的斗牛犬都划分了进去。


可是爱里带着点儿痛的故事情节总是平凡又狗血的显露出来。


组合解散过后,双方的个人行程愈发紧凑,鲜少有空闲的时间拿去恋爱,一个人恨不得劈成两半用。

人的名气总会跟着媒体曝光率越涨越高,之前跟着组合活动时,朱正廷就验证了这一观点。他们爱得偷偷摸摸,只能在四下无人的地方牵手亲吻,面上是密友的身份,私下就连床都数不清上过多少次了。


那时候他们的确很谨慎,对待感情也好,外界也罢,只是一来二去放肆久了,便也不顾忌什么大是大非。

结果就被逗留在外的狗仔拍了个彻底,是几张自己与他亲吻的照片。照片是蔡徐坤的经纪人气急败坏地摔过来的,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们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拖累他的。


拖累拖累,越拖越累。

不如就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连带着几年顽固不化的感情一并扔了作罢。


如此便是我期望的天下太平。


朱正廷这才从回忆中脱身,脚底却像灌了铅似的挪也挪不动。

其实我的天下太平很简单,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对我来说,根本无机可乘。我甚至想自私地问你借来那张蓝图,在漂亮的风景上多添几笔,我想牵着你的手,拖累你一辈子。


朱正廷眨了眨眼睛,封锁消息有什么用,白旗举得高高,连同蔡徐坤匪夷所思的索抱动作,他喝得似乎有点儿醉了,小葵的模样影影绰绰,全因他说:“哥哥,你带我回家吧。”



//


朱正廷在阔别蔡徐坤后买了一张北京飞洛杉矶的机票。


北京到洛杉矶往远了估算,也不过6234英里,飞行时间约占十二个小时,是中途不停的直飞距离。

朱正廷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处理琐事,单方面的终止了所有工作演出,还赔了不少的违约金。黄明昊也曾劝过他云云,大不了从新来过就是,何必全盘皆输呢。


朱正廷也想过另一种出路,继续做所谓光彩熠熠的明星,追逐只有在舞台上才能明亮的梦想。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爱而不得和行尸走肉之间,有时候也是互通的关系。


他想说就算牺牲小小的一个我,也要换来大大的如风般的自由。


朱正廷没有事先与蔡徐坤商量就跑出了国,就连分手也是三两句话就敷衍了事,空留蔡徐坤一人在朱正廷创造的温柔乡里恨自己,也恨他。



还是把二十三岁的蔡徐坤捡回了家。


要不是见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不安全,朱正廷才不会连背带抱的把他捡回去看他发酒疯。蔡徐坤的酒量不差,眼下竟闹了小孩子脾气,床边的枕头被他丢在地上,被子横飞盖着脑袋,只留一个柔软的发旋闷闷不乐着。


朱正廷给他搅了一杯蜂蜜水,扯着被子哄他喝。谁知话音还未落,蔡徐坤就从被里露出小脸儿来。

他在哭。


曾见过他柔软的次数不多,一次在总决赛上,一次还是从范丞丞口中得知,在自己不告而别的那天他没出息的掉了几颗泪珠子。

那这次,算什么?


后来他哭累了也就昏昏沉沉地在朱正廷怀里睡着了,在此之前又哄着他喝了半杯蜂蜜水,就着两颗治胃疼的胶囊。朱正廷记得蔡徐坤的胃时好时坏,老毛病了,在大厂的时候便有了征兆。


于是边埋怨着二十三岁的蔡徐坤不懂事边替他掖了被角,目光所触的那双眼睛泛着红,所幸是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就算明早醒来变成小猪头也安然无事。


朱正廷看着他沉睡的侧脸笑了笑,快乐和平安我都可以不要,我把它们全部都给你。


2.

今夕何夕,结局定然不会是君已陌路,无外乎时间几斤几两,而是那颗赤诚的心。



朱正廷倒不意外蔡徐坤会来找他。


次日他起了个大早,煮了一锅白米粥做了几个三明治,再抬头想着把那人叫醒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蔡徐坤一直都靠在冰箱门上看着他。


“这么早?”倒是坦然,随手从左手边的橱柜里翻出一个新牙刷扔给对方,“去洗脸刷牙吧,饭我做好了。”


蔡徐坤一怔,牙刷却接得稳当:“我……”


“你昨晚什么都没干,只是像个小花猫似的哭了一会儿鼻子。”朱正廷的声音总也温温柔柔。


“这样啊。”蔡徐坤点了点头,揉着红肿的眼睛慢慢踱进了卫生间。


等他再清清爽爽地走出来时,朱正廷已经把时报看完了。白米粥还是热的,吹两下才能把热气赶跑,蔡徐坤心猿意马的坐下来,接过朱正廷递来的勺子碗筷,头也不抬地吃了起来。


还是另一位当事人率先打破了沉默,瓷勺抵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说。”


蔡徐坤不动声色。


“你来这儿做什么?”


也臆想过许多与他久别重逢的景象,好的孬的不计其数,最不济真的老死不相往来,没准老了躺在床上想起他稚拙的二十岁,嘴角还能吃力地扬起一番。可像现在这样平淡无奇,就仿佛回到了两年前怀念的日子里,朱正廷还是没来由的红了眼。


他低了头,不去看蔡徐坤的眼睛。


“想来就来了呗。”蔡徐坤小口嘬着粥,含糊地说。然后用筷子夹起眼前可口的小菜补充问道,“朱正廷,你想我了没?”


听得出来蔡徐坤语气中的揶揄成分,更明白是一半真心一半讽刺的做为,很有可能那一半真心都是假的罢了。


“没有。”便截了感情的胡,朱正廷笑了笑又摊开手边的报纸。


“那还挺不凑巧的。”蔡徐坤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可想你想到快把自己逼成了一个疯子。”



//


早饭过后朱正廷问蔡徐坤待几天住在哪里。


蔡徐坤大摇大摆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回答:“住你家,不走了。”听起来也不像玩笑,说完还送了个礼貌的微笑。


朱正廷把碗筷洗完物归原处,拿着毛巾擦了擦手道:“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看在我病入膏肓的份上,你就随了我的愿吧。”


“病入膏肓?敢问是哪门子的怪病?”朱正廷打趣他,长久以来的顾虑竟以玩笑问了出来。


蔡徐坤蹙眉:“无可奉告。”


“那你就别怪我冷漠无情了。”朱正廷作势要赶他,眼睛一眯一弯,还挺像魔鬼的微笑。


“你别介。”蔡徐坤把着沙发有点儿委屈,“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位英雄好汉你就行行好吧。”



朱正廷万万没想到,在蔡徐坤的威逼利诱下自己还是屈服了。无可厚非的是他为了私欲而撒谎,朱正廷略有些无可奈何,再与大明星约法三章后欣欣然地同意了下来。


“一,你不准乱翻我的东西,不能过度侵犯我的隐私权。”


“你全身上下早在两年前就被我看光了,你怕什么?”


“二,没事儿在家做点家务,我白天要看店,你自己乖乖的睡觉吃饭,别让我操心。”


“哦,我忘跟你说了,你走的那年我差点儿考出二级厨师证来。”


“三,必要的时候无条件的去我店里帮忙,谢谢合作。”


“那有额外的奖金没?”


“没有。”


“放心,不要你的钱。”蔡徐坤闻言笑道,“我只是想让你再带我玩一遍LA罢了。”


3.

我最亮的那颗星星。



第一次去LA是Nine percent的团体活动,游玩的同时还要兼顾训练,也是在这里朱正廷变成了蔡徐坤一个人的正正。

他们共游过以电影式主题乐园闻名洛杉矶的环球影城、位于市区东南部的迪士尼乐园、科切拉音乐节上除两个未成年和家长朱正廷缺场之外,蔡徐坤记得他蹦得不是很痛快。


而后短暂的欢愉迎来了紧凑的练习生活。


他们都是追逐梦想的孩子,曾相约在发光发烫的舞台上收获万丈光芒。

朱正廷亦是如此,所以每每想起那些动情的日子不禁感动又难过,于是在蔡徐坤提出再一次共游洛杉矶时,他没有答允也没有拒绝,只是说看你表现便敷衍了事,回身系起鞋带准备上班去了。


好在今天店里没什么客人,正逢中午朱正廷还抽空回了一趟家,下午再回去的时候身后就黏了个小跟屁虫,美曰其名给结束一天忙碌工作的人儿放个假,实则就是想让朱正廷带他绕周边转转罢了。


也幸亏蔡徐坤帮了店里小伙计的忙端盘子端碗不亦乐乎,朱正廷这才勉强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们乘红线地铁至Hollywood western站下来到格里菲思公园,既然蔡徐坤说想转转,那就不妨在这占地四千亩的土地上多洒些热情出来。


“这座公园,是北美最大的都市公园了。”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朱正廷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惹得蔡徐坤直勾勾地看他。


“听说还有个……”记不清名字了,只记得有一个可以眺望洛杉矶五光十色的街景和万家灯火的天文台。


“葛瑞菲斯天文台,英文我也忘记怎么念了。”朱正廷轻笑出声,顺着这条种满橡树和野生鼠尾草的长路走下去,目的地就到了。


公园大部分的地方仍维持着早期印第安人居住的景观,已近傍晚时分,人流量减了大半,也有许多前来这里度假的当地居民,不时从长路尽头传来玩闹嬉笑的声音。


双双站在天文台科学展示厅前的时候,蔡徐坤狂喘着粗气,一口一个“我不行了”倒也讨得朱正廷的笑脸盈盈。


山顶的夜色是不需要望远镜就能观测到的美轮美奂。


在一方土地上站定后,蔡徐坤眯着眼睛眺望起星空,许是不够过瘾,便忙拉起朱正廷的手踱到望远镜前,一人一看筒睨得认真。


“你看你左手旁的那一颗。”半晌,朱正廷听到他这么说。


还很听话的看过去。


“你不觉得这颗星星很亮吗?”蔡徐坤的声音略带着嘶哑,延着朱正廷的耳廓轻轻柔柔地滑过,“起码比周围那几颗都亮。”


朱正廷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你看我。”殊不知是星光作祟,此刻蔡徐坤的眼里亮极了。


“看到了吗?”他指了指右边的眼睛,学着两年前稚拙又勇敢的心境笑笑,“我刚才已经把它刻进眼睛里了,不信你再凑近看看。”


洛杉矶的冬天很冷,冷到积雪融化至水面之上处处透着冰凉的气息,可是下一瞬又能感受到顶顶有趣的春意正沿着海岸散出万物苏醒的盛况。


“看到了吗?我眼里最亮的那颗星星。”他又笑吟吟地问了一遍。


只好慢慢地靠近再平息了心跳,而后朱正廷就在蔡徐坤眼里看到了自己。


4.

你的大无畏。



蔡徐坤得心应手的情话导致朱正廷一晚上没正眼瞧过他。


两人从格里菲斯公园离开绕了小路去吃了热狗汉堡,洛杉矶人民的最爱,也可以称为当地最著名的小吃。朱正廷记得蔡徐坤以前还挺喜欢吃垃圾食品的,每次都能吃两个汉堡外加一份大薯,他的普通食量也确实惊人,难怪被粉丝揶揄一天八顿蔡徐坤。


可是现如今却对这些热量炸弹犯了愁。


朱正廷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吞咽着不免好奇,喝了口可乐便问:“不合胃口?”


蔡徐坤摇头,努力扯着嘴角笑道:“没,可能刚才呛了口风,胃有点儿疼。”


“那别喝可乐了。”朱正廷截过蔡徐坤的可乐占为己有,随手递了杯热水过去。


“老毛病了,没啥事。”


“没事才怪,脸都煞白了。”也没有随身带药的习惯,朱正廷忙给他倒起热水,拼命叮嘱道,“先别吃了,多喝点热水,等胃暖和过来再说。”


蔡徐坤就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捂着被棉衣遮掩的身体中央,倒听话地一连灌了几杯热水下肚,疼痛的症状明显减弱了些,他分神撇了朱正廷一眼,见对方兵荒马乱的架势不禁打趣:“心疼我啊?”


“谁谁谁,谁心疼你了!”


“话都讲不利索了,还说没撒谎呢。”


把剩下的汉堡勉强吃完后,两人才返程回了家。路上朱正廷说有时间带他去小东京和唐人街吃点儿普通东西,蔡徐坤却摆摆手笑拒什么也比不上他做的白米粥。


//


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还是软磨硬泡的骗他吃了药,蔡徐坤的脾气犟,天大的事儿都不肯为不喜欢低头,他不爱吃药,总说是药三分毒,扛过去就好了。


只不过见朱正廷态度强硬,漂亮的脸上倏然严肃不少,更何况还拿请他打道回府的条件说事儿,蔡徐坤咬咬牙,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去,这药怎么不是糖衣片的啊。”蔡徐坤呲牙咧嘴地说。


“你当这是小时候打预防针小护士往你嘴里塞的糖片?”朱正廷调侃道,能骗蔡徐坤心甘情愿的吃药,自己可真牛逼。


蔡徐坤躺倒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我在医院那会儿也没吃那么苦的……”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朱正廷闻言抬头看着他。


“你在医院那会儿?”


“啊,我是说我看电视上演出来的病人也没那么痛苦啊。”竟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起了谎。


“划重点好吧。”才又低了头叠起手边的衣服,“演出来的病人当然没那么痛苦。”


左右拌了会儿嘴把该说的都说光了,仿佛在两年前无忧无虑的日子里拼命畅游了一番,而就当朱正廷抱着被子枕头要去睡沙发的时候,蔡徐坤却把他拦了下来。


“你干吗?”问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出去睡啊,总不能睡一张床吧,我怕你半夜非礼我。”朱正廷边笑边拍掉蔡徐坤的手。


“我胃疼,要你的抱抱才能睡着。”蔡小葵瘫在床上乱蹬着腿,手臂懒洋洋地搅着空气。


又来了,一发致命蔡小葵当真是朱正廷的弱点之一。


和蔡徐坤同床异梦不仅仅是平息心跳那么简单的事,况且这心跳像心口的小鹿撞来撞去,一时不肯停歇,鹿角坚硬无比,每一下都直直戳入心房。


他听见蔡徐坤平稳的呼吸声,余光看到对方已经困倦地阖上眼。


到底还是我陷得更深,无论两年前或是两年后,只要我朱正廷一碰到你蔡徐坤,整个人就无能的要命。

他想想便笑了,侧过身子来盯着蔡徐坤看,是比以前清瘦了不少,就连脸上好容易攒下来的肉都陷下去几寸。


哪会不心疼,不心疼他还是人吗?

但这种释放疼爱的方式又是什么呢?


朱正廷深叹着气,就只能摸一摸那张我见犹怜的脸,指尖溢出的温柔像是要把他的梦境缠紧,让任何愀然不乐的烦闷都与他背道而驰。


直到蔡徐坤的眼眸蒙蒙亮起来。


才忙乱地收回无的放矢的感情,身子倾侧要变换一个相反的方向,却没成想被对方抢先揽入怀中,置于自己腰间的大手灼灼发烫。


紧接着湿热的气息就漫上耳廓。


几千个夜晚的耳语缠绵是常事,不过大多在做丨爱之后。蔡徐坤喜欢把脸埋进朱正廷的颈窝,像五百万喜欢拿小脑袋蹭蹭主人似的,说不上撒娇,但也十分讨喜。


于是他学着先前那般,动作小心翼翼,嘴唇擦过耳轮,用唇珠蜻蜓点水地在耳垂点下亲吻。


“朱正廷,你所谓的大无畏精神是什么?”他处乱不惊地说着。


“是离开我,是看我死,是成日被你折磨到连命都不要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朱正廷太想逃了。


“我都听昊昊说了,你的大无畏精神可真是伟大。”


那张漂亮的脸就又往里埋了几寸。



我们之间像极了一场战争,敌军友军指挥观众统统都是我,而你充其量也不过是时间保留下来的幻影,我就一个人撑起了这场众寡悬殊的拉扯。


可是这些没关系,都没关系,我习惯也不在乎了。


只要你能拥有一个温柔的明天,只要你说我可以。


5.

乖一点我就抱你。



朱正廷一觉醒来发现枕边的蔡徐坤不见了。


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下远行的痕迹,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也够他难受上好一会了。店里的小伙计打来电话问他何时到店,店里有些忙的缘故想让老板把那个叫不上名字的帅哥也一并带过来。


朱正廷摇摇头说今天就不营业了,忙完这波关店吧,然后没等对方回应就挂了电话。


私以为蔡徐坤走不远,所以前前后后地毯式搜寻,还是无果。


朱正廷趿着拖鞋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他可不能没出息到眼泪横流。他熬了些白米粥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总觉得过会蔡徐坤回来要喝热乎的,便鬼使神差地又回锅热了一遍,终也在厨房里不自知地掉了几滴泪。


左右待在家百无聊赖,倒不如出门走走。


他住的地方离市中心不远,单走几条小路就能看见人迹攒动的街市,他不爱拥挤的地方,故抄了去圣莫妮卡海滩的近路清闲清闲。

清晨的海滩有着熙熙攘攘的日光和游人,朱正廷站在岸滩上翘着脚,他像个置身世外的人,天光一色的风景于他而言格格不入,耳边呼啸过的风声更像在催促他,这场梦该醒了。


是啊,与蔡徐坤重逢的这几天就像是一场梦,揉碎了大把期冀和亟待,换来的一个旖旎梦境。人们都说好梦不长,被惊扰的片段往往都是意犹未尽的,这话不假也煞有介事,既然醒了,就没有再睡回笼觉的必要了。


朱正廷笑起来,他想活得轻松点。


沿着岸滩走走,突然听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声音。还以为哪家调皮小孩搞出来的恶作剧,再低头就意外发现了那个杳无音讯的人。


蔡徐坤正踏着松软的沙粒朝自己挥手。


“你去哪儿了?”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跑出去为什么不跟我说声?”


“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


“以后别这样了,你答应我。”


一鼓作气说完这些确实挺累的,再加上朱正廷把岸板跺得吱吱作响,好容易跑到蔡徐坤面前的时候,喘息声就更大了些。他不住地问对方冷不冷啊饿不饿的,自己灌了一肚子冷风也都浑然不知。


“那你两年前答应我了吗?”蔡徐坤笑道,敞着棉衣一侧便把朱正廷揽了进来,“我以为我乖一点就能永远抱着你了。”


//


离开圣莫妮卡海滩,一路前行便来到了日落大道。这条路修得绵长,路两旁是绵延数百的棕榈树和洒满日光的电影广告牌,各式各样的商店和餐厅酒吧零散地分布在街角两旁。


两人走得过于怠缓,蔡徐坤又总说自己老了,直拉着朱正廷的手让他牵自己走。朱正廷向来对他是没什么办法的,更何况小葵这么可爱,多调戏两下也不亏。


殊不知刚才是哪个矫情分子说要梦醒,眼下却心甘情愿的陷入梦里,朱正廷拉着蔡徐坤的手,交错的手臂晃来晃去,倏然映出了彼此的好心情。


“哎,朱正廷。”蔡徐坤乖乖的走在朱正廷后面喊他。


“嗯?”


“当初我经纪人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离开我跑路的啊?”蔡徐坤问得轻轻松松,就好像在问你吃饭了没的家常话。


朱正廷别过脸撇了撇嘴,“别明知故问了,不是都听昊昊说了吗?”


“哎呀,听别人说怎么也赶不上当事人讲的真实啊。”


“现在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吗?”朱正廷正色,突然停下来与蔡徐坤并肩。


“有。”


“什么?”


“就是想问问你还愿不愿意跟我走了。”蔡徐坤认真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他知道这样一来定会带给对方无限的压力,可是他这次不请自来的目的也着实为此。


“我……”


“你可以先不告诉我答案,听我把话说完。”蔡徐坤打断他,化被动为主动的牵着朱正廷的手继续往前走。


“先说好,我并不是在打同情牌。”


“你走的第一年我疯狂的接通告,总觉得忙起来就会把你给忘了,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甚至一连几天都油盐不进,我也都习惯了。你知道的,我的胃一直都不算好,就这么折腾了几番,我非常荣幸的患上了胃病。”


荣幸个屁,朱正廷闻言甩掉了他的手。


“可别以为我没怪过你,我说了我压根不稀罕你那大无畏精神。”


“后来听昊昊说你一直都在打听我的消息,我就让他别跟你说我有难事,关于病情,我也没怎么跟昊昊他们讲清楚。还记得我推通告那会儿,医生说再不动手术的话,可能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没办法,为了你,事业我可以不要的。”


蔡徐坤咳嗽两声后笑道:“那时候我躺在病床上就在想啊,我万一再也见不到你了怎么办,所以得快点去找你才行。”


朱正廷感受到手上裹挟着的温度在慢慢升高。


“你也知道我还挺喜欢吃垃圾食品的,尤其是刚做完手术那会儿特别想吃,我掉了整整十公斤的秤,现在才刚涨回来一点,可医生说了在手术后的整一年内那些垃圾食品是半点儿都碰不得的。”


“白米粥成了我的一日三餐,你煮的也的确好喝啦,总比医院里那些清汤寡水要吃得尽兴。”


“这也是我为什么吃汉堡吃的那么痛苦的原因。”


蔡徐坤停下来,然后转过头来对上朱正廷发涩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明白……”他知道,这句话未免太无力了点。


“我说了,我不想打同情牌,我要你的真情实意,我要你还爱我的那颗心。”


蔡徐坤笑了出来,日光透过纵横交织的树叶落下来,打亮他的眼睛:“你看我来了那么久都没好好问过你,愿不愿意再陪我走下去。可是我已经在成百上千的夜里问了你千遍万遍——”


6.

第一百零一遍。


“我根本没有什么大无畏的精神,那些都是谬论,如果我心甘情愿为你走,那我就不会再通过他人去了解你的近况,如果我心甘情愿放你走,那早在你出现的一开始,我就不会带你回家,带你再玩一遍LA,就不会在家为你熬一遍又一遍的白米粥,知道你走不远特地绕了小路去沙滩碰碰运气——”


“我说了千遍万遍的话你听不见,那我们就抛去几个零,把那些残缺的东西丢掉,归于满分的一百吧。”


“正正,坤坤想再问你第一百零一遍,也是最后一遍。”


“你愿意吗?”


7.


到故事的后来,朱正廷还是登上了那个用来联系黄明昊的账号。聊天记录停留在上半年的某一天,对方问的一句。


——值得吗?


具体指的哪件事朱正廷也不记得了,大概是为了爱情而丢盔弃甲的那件吧。

朱正廷笑笑,才又讪讪打起字来。




值得。


他是光,以前是我的,如今归世间所有。


可假如有一天他不见了,我也就看不见这世界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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